257.人间灯火 (第2/2页)

少女听得入神，瞥了一眼念无名腰间悬挂的小龟壳，翠绿欲滴，十分讨喜，不细看，便会真的当作是一块玉宝。

“这块东西可不能送你，这是我三岁便有的物件，陪伴我很久很久。”念无名笑道。

少女摆了摆手，说自己没那个意思，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。

他二人终于来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，一路上少女话语极少，走的也规规矩矩，很管的住眼睛，不乱看，她修为是真的不咋地，长的也还不咋地，但运气好，这是那个江湖朋友极多，见识极广的爷爷评价过的。

念无名是很喜欢小姑娘的心态，他内心与自己的善不像，与恶念也不像，可他是实实在在的冷眼看人间，这会儿看到小姑娘心中的江湖，就如一股暖阳，洒在长久不见光明的幽静深林中。

“你要不要学剑，我的剑法极高。”他笑道。

小姑娘瞥了他一眼，不想驳他的热情，便硬着头皮点点头，念无名是彻底无奈了，怎么天底下真有这么傻的姑娘？

画州之主怎么有这样的子孙？

念无名传授了她一些剑法要领，都是基础和细节，是他学剪的经验，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，想到什么说什么，两个弟子都不曾有这种待遇。

“怎么了？”念无名看着一脸跟苦瓜似的少女。

“你这是哪门子的剑法要领！你跟我说道说道，怎么才是剑意极强，剑气极弱，这不是违反常理吗，谁不是剑意强大，剑气便要强出去千把百万里。还有你说剑是死物，只可

利用，不可生意，那这怎么让剑通灵啊，岂不是越用越傻？”她满脸写满不解，她一个门外汉都觉得念无名是满嘴胡话。

“我的两个徒弟就是这么学的，不过我说的没有这么细致，大弟子学得快，得真传的基础上又开辟出自己的东西，小的半个徒弟，是修行不行，天赋不行，但心性纯良，又愿意多想，勤能补拙，也算是好苗子，他们都不觉得这剑理有啥错误啊。”念无名开口解释道。

少女是彻底败了，接着听他唠叨他的剑理，大不了做做样子就是了，反正自己没什么天赋，总好过伤了这个傻大个子的心不是？

青州最大的王朝之中，传出消息，要与念无名交好，世世代代不变。

这一消息就耐人寻味了，实在是让外人看不明白，这一手，此刻再来看，与那声势浩荡的家伙做朋友，可真是够托大，难道就不怕仇家变换下？

那姓念的，注定就不是安分的主。

绝巅神峰周围执念消失，但地面上，多了一个漩涡，不断吞噬天地之间穿出来的执念，这是念无名的漩涡，也可以说是之一，元神不在此，一缕魂魄在此镇守，可以时常化形在绝巅神峰之中，与家人陪伴在一起。

此刻的念无名在青州南边的画州，此地修士多，脾气直，越是这样往往越好相处。

看过了一州很多风土人情，念无名觉得有趣的事情极多。

风土人情，衡量对错的标准，都与神域不一样。

在这里杀有灵众生，只要不是杀同类，那便不算人，天不管地不管。

但人心还是那个样子，差不到哪里去，更不会好到让他刮目相看。

念无名落在小镇中，是少女要求要歇一歇。他们寻到了一处酒肆，司南姑娘就开始吃东西了，顾不得什么斯文不斯文的。

远处就有个铁匠铺，有一铁匠正在那打铁，汗流浃背，手中锤炼的兵器，材质极好，比普通修士的都要好上一些，他修为也很高。

“要一把剑？便宜的跟嘞。”那汉子顺着目光看向念无名，嘿嘿一笑，一脸纯朴。

“你要跟到什么时候，我真对你没有敌意。我也不会伤害小姑娘，你何必这么执着。”念无名神念传音道。

后者震惊，手腕一抖，险些砸坏了这天材地宝。

“你怎么认出我的？”后者震惊。

那位在摊上的沧桑汉子是他，卖天材地宝的也是他，此刻打铁的还是

他。念无名其实并未真正看透全部，三分看，七分猜。

不过对于念无名来说，一分就值得警惕，不需要三分，这是与生俱来的谨慎。

念无名摇摇头，不置可否，也不在乎他的存在，既然不放心，跟着就是了。

一路上小姑娘极为厉害，是真的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那种，遇到不平事，愿意仔细去观察，不会片面下定论，会跟着那想帮助，或者是想要惩罚的人一段距离，等到确定“的确如此”之后，就会动手。

这样是好的，而念无名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，他是见到了那些执念缠身的人为恶，便要直接斩杀，哪怕他们心中只是有念头，刚刚实施，并未真实伤害别人的时候，他也会杀人。

这不是他不讲道理，他很讲道理，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，做的事情，比小姑娘要更好一些。

原因有三，其一是念无名直接杀人，以绝后患，因果揽在自己身上，而小姑娘就不一样了，她只是动手教训，这不能保证不会好心办坏事，最后她事了拂身去，若那被教训之人因怨生恨，报复那些被帮助的人，女子是不会知道的。

最终明明是被欺负欺负就能过去的事儿，演变成因为女子的阻拦，那些被欺负的，会更加难受。

念无名没有与她直接说，是用行动证明了的，算是一个小小的暗示，后来女子行事，就开始跟踪暗访。

有一点极好，司南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情就是完美无瑕的，愿意听别人的意见。

吃了很多东西，她是不打算再飞了，实在是飞不动了，需要注意一天，念无名应允了，夜晚之时，念无名独自一人，站在木楼之上，视线在几万里之外，看着人间万家灯火，心中没什么太大感受，只是他睡不着觉，又不能修行，那只好多看看风土民俗来打发时间。

远远看去人间的夜晚，与天上的星辰一样，皆是点点光亮，区别就在于人心的不同，欲望大小的不同，让人间有了烟火气，星辰愈发高洁璀璨。

身旁突然出现一位老人，是那在云海之中见过的人，画州之主。

“你是那位存在？我没见过他，但是关于他的传说都成了禁忌，从此就可以看出，你们是有多可怕。其实老夫很好奇，你一世又一世，究竟要做什么？”老人问道。

念无名没有转头，轻轻叹了口气，摇摇头，“我不知道。也不想知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