镰刀与玫瑰 (第2/2页)
“这是资产阶级情调!”张建军的手电筒光柱在颤抖。
“不,这是《钢铁玫瑰图》。”林穗将染血的速写甩向人群,“象征革命战士用鲜血浇灌工业之花!”
革委会主任的茶缸当啷坠地。周延川突然撕开溃烂的皮肤,将纹身连着的血肉拍上横幅:“这才是真正的钢铁!”荧绿的公式在血浆中重组,竟拼出1968年酒泉基地的绝密建设蓝图。
王铁柱的砍刀再次举起时,远山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林穗的耳膜捕捉到熟悉的频率——那是她穿越前在巴黎修复的《红色娘子军》壁画里,隐藏的次声波信号。周延川染血的手指在地面疾书,贝塞尔函数曲线指向声源:防洪堤下的火箭残骸正发出共振。
“敌特信号!”张建军狂喜地举起半导体收音机。
周延川的膝盖压住王铁柱的咽喉,镰刀在他掌心旋转成傅里叶变换的频闪:“是中央气象局的新雷达。”刀尖挑开王铁柱的衬衣,露出走私的瑞士怀表,“这个怎么解释?”
批斗会瞬间逆转。林穗的炭笔在混乱中飞舞,将每个人的罪证速写成连环画。当民兵的枪口调转时,周延川的后背已血肉模糊,但纹身公式奇迹般完整——它们在新鲜血液中重组,显影出更复杂的纳维-斯托克斯方程。
午夜的地窖弥漫着硝酸银的刺鼻味。林穗用发夹挑开周延川溃烂的皮肤,将微型胶片嵌入伤口:“酒泉基地的燃料数据,该物归原主了。”
他的肌肉在剧痛中痉挛,手指却稳稳捏着野菊花茎,在她鬓角编成环:“王铁柱活不过三天,他吸入了钋-210粉尘。”
晨雾中的出工哨吹响时,林穗的《钢铁玫瑰图》已贴满公社。周延川的鲜血在画布上氧化成赭石色,唯有火箭方程保持着荧绿。当王铁柱咳出第一口黑血,张建军正用放大镜研究画里的镰刀——那些看似随意的笔触,实则是加密的民兵巡逻漏洞图。
暴雨在第七日如期而至。林穗蜷在谷垛里,听着王铁柱的丧钟混着雷声炸响。周延川的体温时高时低,溃烂的纹身开始增生出金属丝般的神经突触。她咬开偷藏的显影液胶囊,将溶液滴在他翕动的伤口——1968年的导弹燃料数据正以生物电流的形式,在他体内重组为更危险的方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