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 决战前夕 (第1/2页)
卯时三刻,营地里的雄鸡刚打第三遍鸣,林风已站在马前系紧护腕。
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,沾在他眉梢,将腰间玉牌上"林"字的刻痕都洇得模糊了。
"林大人,影卫已在村口列阵。"苏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的玄色劲装外罩了件鹿皮短甲,剑穗上的珊瑚珠在雾里泛着淡红,"三十人分成前中后三队,张全带十人探路,李九守左右侧翼。"
林风转身时,看见她发间插着的银簪——那是昨日深夜他在她案头瞧见的,原是收在妆匣最底层的旧物。"你母亲的?"他问过。
苏婉儿没否认,只说"带着安心"。
此刻银簪在雾中闪了闪,像落在青石板上的星子。
"出发。"林风翻身上马,掌心的残玉突然一烫。
他想起昨夜老槐树下的月光,想起柳如烟在地图上点的三个红点——王雄的暗哨,或许此刻正伏在某处山坳里,盯着他们的影子。
队伍刚出营地半里,前方就传来金铁交鸣。
"是张全的信号!"苏婉儿一提缰绳,马颈上的铜铃碎成一片脆响。
林风眯眼望去,晨雾里果然有七八个黑衣人影从土坡后窜出,手中短刀泛着青芒——不是普通山匪,刀鞘上缠着的朱红丝线,正是王雄私兵的标记。
"柳姑娘的暗桩只引开了两队,这队藏得深。"柳如烟不知何时从马侧探出身,她今日穿了身灰布短打,发辫用麻绳随意扎着,"不过...他们人数比预计少。"
"少?"苏婉儿的剑已出鞘,剑锋掠过林风耳畔时带起一阵风,"三十个影卫对八个,足够。"
事实比苏婉儿说得更利落。
张全的短刀挑翻第一个敌人时,李九的弩箭已钉穿了最后一个的后心。
血溅在晨雾里,很快被风卷散,只在草叶上留下几点暗红。
"走。"林风拍了拍马臀,残玉的温度渐渐退去,却在掌心烙下一片灼痕。
他知道这不是结束——王雄的后手,从来不会只藏在明处。
日头爬到头顶时,队伍进了片松树林。
风卷着松针簌簌落下,打在影卫的锁子甲上,像下了场金属的雨。
柳如烟突然勒住马:"停。"她翻身下马,蹲在路边拨了拨枯草,露出块被泥土盖住的青石板,"青牛渡的界碑,我们到了。"
暮色漫上来时,众人已在松树林深处铺开了阵图。
柳如烟跪在地上,用朱砂笔沿着昨夜在土里画的纹路重描,每画一笔都要抬头核对星象;云裳抱着半摞典籍坐在树桩上,指尖沾了墨,正把楚瑶抄错的药方重新誊写;影卫们则搬来七块一人高的青岩,按照柳如烟的指示围成北斗形状。
楚瑶蹲在离阵图三步远的地方,手里攥着半页被她扯破又粘好的纸。
她盯着云裳笔下流畅的字迹,喉结动了动,终于把纸团揉成个小团,狠狠砸向旁边的松树。
纸团撞在树干上,又骨碌碌滚到林风脚边。
"在跟松树置气?"林风弯腰捡起纸团,展开时看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——"逆魂阵解法需引月光为引,若月阴不足..."
楚瑶的耳朵瞬间红了:"我...我就是觉得,要是我能多抄快些,云裳就不用熬夜帮我补。"她踢了踢脚边的石子,石子撞在青岩上,"再说...你们都去打打杀杀,就留我和云裳查书,像两个...像两个..."
"像两个在幕后补天的人。"云裳不知何时走了过来,她腕间的疤痕在暮色里泛着淡粉,"昨天夜里你翻书翻得太急,把《幽魇录》第三卷的目录页撕了半角。
我粘的时候发现,那半角上写着'月满则阵成,月缺则魂散'——要是没有你这一撕,我们还不知道解法要配合月相。"
楚瑶的眼睛亮了:"真的?"
"骗你做什么?"云裳笑着摸了摸她发顶,"去把《玄阴经》拿来,我教你认认里面的古字。"她转身时,发梢扫过林风的手背,像片温柔的叶子。
林风望着两个姑娘凑在树桩前的身影,听见云裳轻声说着"这个'魇'字,上面是鬼,下面是压,指的是被鬼压着睡不着的病",楚瑶"哦"了一声,笔尖在纸上重重顿出个墨点。
他摸了摸怀里的冰魄水灯,灯里不知何时落了片松针,正随着水面轻轻摇晃。
"林大人。"苏婉儿的声音从阵外传来。
她站在最高的那块青岩上,月光刚爬上她的肩头,"柳姑娘说,子时三刻月到中天。"
柳如烟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,她的朱砂笔还攥在手里,指尖染得通红:"王雄的人应该会在月满前动手。
我让暗桩在青牛渡下游放了烟火,他们现在该以为我们还在三十里外的破庙。"
林风抬头望了望天。
月亮像枚被磨薄的银盘,正从云层里钻出来,清光漫过松针,在青岩上投下斑驳的影。
他摸出残玉,玉纹里的血线突然活了似的,随着心跳轻轻颤动——咚,咚,咚,像有人在敲一面蒙了人皮的战鼓。
"去歇会儿。"他对苏婉儿和柳如烟说,"子时还早。"
苏婉儿没动,她的目光扫过整个松林,最后落在阵心那盏冰魄水灯上:"我守前半夜,柳姑娘守后半夜。"
柳如烟笑了:"苏姑娘这是怕我偷懒?"她转身走向林边的哨岗,红笔在腰间晃了晃,"放心,我要是打盹,松针扎得我眼皮疼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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